狱卒

忠魂(虐,BE,慎入)

报社之作,深虐,不喜勿入。

“哗~”冰凉的水泼在身上,刑架上的人似乎昏迷的过于深,并未有什么反应,又一桶冰水当头泼下,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终于轻轻咳嗽了一声,悠悠转醒。

额头上的伤口流下来的血糊住了他的左眼,他慢慢抬起头,眼前一片血色。“清醒点了吗?明诚先生,这么固执又何必?”明诚被捕已经两天了,连续受到了刑讯,刚刚他还配合明楼在日本人面前演出了一场背弃兄弟的戏,又受了一轮刑,明诚觉得身上的力气已经被完全抽离了,他不愿和这些刽子手多费唇舌,不如多攒攒力气抵御下一波折磨。他记得大哥刚刚的眼神,就在明楼假装愤怒地揪住他的染血的衣领的刹那,电光火石之间,他看懂了那一抹沉痛和鼓励:“活下去!” 这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以沉默对抗酷刑。新一轮的拷打又落在他的身上,除了疼,他已经感受不到其他,陷入昏迷的频率在缩短,打手们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又继续换着花样施加更多的伤害。

昏迷,泼醒,再昏迷。

遍体鳞伤的血人被拖回牢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露出曙光。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阿诚躺在杂草上一直没能清醒,迷迷糊糊中,阿诚意识到有人在移动他,好像是搬到了担架之类的上面,他无暇多想,在磕碰中,又昏了过去。

再次迷迷糊糊醒来,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周围,阿诚似乎听到了水流的声音,难道敌人打算再次用水刑吗?从喉咙到食管再向下,一路灼烧的感觉还在持续,回想起那种窒息疼痛,他心里生出一种恐惧,然而过了许久,并没有新的动静。慢慢地,阿诚察觉到了不同,身上不再感觉到冰水泼身的寒冷,身上盖着棉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药水的味道,而身上的伤口虽然疼痛依旧,却好像被人处置过了,治伤是怀柔吗?敌人留着他的命是想继续用刑,从他口里挖出更多的秘密吧。他暗自揣测,又渐渐放松心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也是多余,得抓紧时间积攒体力,迷糊中阿诚再次陷入黑暗。

“为什么还是醒不来?”“伤势太重了吧,也许醒不来也是一种幸福,至少没那么疼。”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窃窃私语,阿诚努力地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黎,黎叔?”嘶哑的嗓音吸引了说话的人,“明诚同志,你感觉怎么样?”阿诚满腹狐疑,定定地看着黎叔,“我?” “组织上营救了你,安排你转移到大后方,别多想,好好养伤吧!”阿诚实在感到莫名其妙,他有很多话想问,但是浑身疼得像散架一样,稍稍一动就引起一阵痉挛,满脑门的汗,黎叔赶紧安排另一个同志,学过点护理知识的小苏查看他的伤势,自然而然就避开了话题,虚弱的明诚随着船的摇摆很快又变得昏昏沉沉。

清醒过来的时间都在抵御伤痛,船上缺医少药,明诚每天从下午到晚上总是发高烧,常常烧得糊里糊涂,嘴上长满了燎泡,他常常在昏迷中呢喃着大哥,黎叔他们想了很多办法给他退烧降温,消炎,成效并不明显,折腾了好几天,船终于靠岸,黎叔赶紧联系当地的地下D,安置好明诚,请医生给他进行治疗。

“阿诚,阿诚!”温柔熟悉的声音叫醒了沉睡的人,“大哥!”虽然声音嘶哑,却透着一种喜悦,阿诚不顾伤痛伸手握住明楼的手,“大哥,你来啦!” 阿诚顺着明楼的搀扶坐起身来,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大哥,那英挺的眉毛,明亮的双眸,还有那高挺的鼻梁,熟悉的眼角纹,嘴角微微牵起的笑意,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去触摸那笑颜,眼前的人却突然退身到门边,整个人都陷在柔光里,渐渐光线变强,明楼整个人变得越来越透明,笑容满面的人就那样渐渐消失在光里。

“大哥!”明诚急得叫出了声,感觉身体猛然一沉,他终于醒了过来,正在照顾他的黎叔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阿诚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膛里砰砰乱跳,他探寻地看向黎叔,“黎叔,我大哥?” “阿诚,我们撤退的时候,眼镜蛇同志还在继续执行任务,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你安心养伤,等到后方再通过组织慢慢联系吧。” 阿诚慢慢用深呼吸调整燥乱的心跳,闭上了眼睛,心中仍是挥不去的惊悸。

阿诚养好了伤,几经周折,按照组织安排顺利到达了大后方,很快就加入了新的战斗,他奋不顾身地忙碌着,出生入死。

战火纷飞的年代,在后方很难获得上海方面的消息。一年以后,上海地下D的一封信辗转传递到明诚手中,他用颤抖着的双手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字条,写着简单的四个字:“好好活着!”尽管没有签名,阿诚一眼就认出了明楼的字体,他双手抚摸字条,眼泪夺眶而出,信封上一行小字,“内线消息:眼镜蛇已牺牲。”

明楼牺牲在一年以前,就在阿诚梦见他的那个夜里。

阿诚身份暴露被捕,明楼陷入困境,与此同时,明楼收到上级下达的取得第三战区兵力部署图的命令,他彻夜未眠,殚精竭虑,只能背水一战,险中求胜。明楼假意向日本特高课现任长官工藤建议由自己出面对明诚采取怀柔政策,在上海饭店订了包房,将明诚转移到饭店,其实途中早在黎叔等配合下偷天换日,明楼用自己将日本人的注意力紧紧吸引到上海饭店,朱徽茵趁机偷拍了第三战区兵力部署图,交给黎叔,黎叔带着胶卷和受伤的阿诚迅速撤离上海。两天后,工藤感觉不太对头,带着日本兵冲进派兵驻守的饭店,只在房间地上发现了被药倒昏迷的明楼,他一问三不知,就说在喝了侍者送餐的橙汁后,陷入昏迷,阿诚不知所踪。

工藤勃然大怒,却无能为力,“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明楼终被软禁,过了几天传来了第三战区日军大败的消息,工藤才恍然大悟,于是明楼被投入了无间地狱。

明楼在安排营救明诚的时候,非常清楚自己可能遇到的一切,他冷静地安排了每一个细节,自己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在明诚承受高烧折磨的同时,他心心念念的明楼正在酷刑下辗转,报复性的折磨落在明楼身上,在连续不断的摧残下他早就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几番昏迷,又几番被泼醒,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裳,染红了各式刑具,染红了刑讯室的地面……

明楼再次被冰水泼醒,他微弱地呼吸着,轻轻吐出一口长气,他试图动动手指,掌心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他的手掌被打手残忍的用长钉钉在了刑架上,浓稠的鲜血顺着掌心滑落,他的身体被绳子勒紧,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斜睨着打手,露出一丝不屑,看到他的表情,疯狂的打手们实在不能理解这个已经遍体鳞伤的人,遭受了这样的酷刑怎么还能无畏无惧,人身不都是肉长的吗?在工藤的示意下,打手用匕首划断了明楼的手脚筋脉,又一寸一寸在他的身上划下一道道深痕,血汩汩流下,逐渐在地上汇聚成河,明楼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他感到温暖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连疼痛也渐渐消失,在浓烈的血的咸腥里,他高贵的头终于永远地沉了下去。工藤的残忍超乎人类的想象,即使是尸体,他也没有放过,他让日本兵把明楼血肉模糊的身体,拖到荒郊外浇上汽油焚毁殆尽,骨灰也消散在风里。

明楼的档案被工藤封存,从被捕到牺牲,都是秘密进行,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才解密。

阿诚明白是明楼用生命为营救自己和传递情报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默默将眼泪擦去,将明楼的字条叠成方块,和自己刚刚得到的军功章,郑重的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选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葬。

小溪边,松树下,青山埋忠魂,阿诚也埋葬了自己来不及宣之于口的情深。背靠松树坐下,阿诚闭上眼睛,微风徐徐,阿诚仿佛回到了和大哥背靠背的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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